我有一个习惯-无论出于何种目的,每到一座陌生的城市,总要看看这座城市依傍而生的水。江河湖海均不限,是海便会更喜欢。
在我看来,一座城市源远流长的历史,不仅仅蕴藏于风霜斑驳的古迹城墙或青苔遍布的古街小路,还在于贯穿城市脉络的流动的水中。
一刻不停奔涌的水流,昭示着时间的变化和历史的变迁。
再喧嚣繁华、人口密集的城市,到了水边,总是寂静的。我喜欢那种喧嚣中隐藏的寂静。
从陌生城市的水边走过,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观望这座城市的发展史,水的两岸,建筑会时移世易,或起高楼,或夷平地,最终都化为原住民们记忆里的一部分。但这条水流或许从建城之初就在这里,像是被驯服的野兽,乖顺地匍匐,静静流淌过城市的腹地。
倘若是沿海城市,则会更加壮阔。
大海的魅力在于,无论阴晴与否,并不会对它在人的脑海中留下的磅礴气势造成实质性的太大影响。
晴天时,阳光金灿灿的,海平线如描金一般,被照耀出好看的光影,海浪翻滚到脚下,涌上白色的泡沫,想要触碰它时,它又迅疾往后退去,退回来时路。
阴雨天,弥漫四起的大雾将天和海抹成一色,海风会有些凉,扑在脸和手臂上,那般沁入皮肤表层的凉,配合眼前气势恢宏、无边无际的浩渺烟波,不自觉便会引起内心一阵仿若深入骨髓的震颤。
对一座城市情起的理由,因人而异,总是不尽相同的。可以是漫步在车水马龙的街头,偶然自行道树上掉落在头顶肩膀的一片落叶,叶片或许青绿或许灰黄,承载了季节的印记;也可以是偶一抬眸,看到远方高大的建筑物后缓缓下坠的夕阳,心念一动,再看周围的一切,仿佛都因为这一层昏黄色彩的点缀被裹上了诗意。
在异乡的一切相逢,都是难得的机缘。只是于我而言,似乎都与水相关。
随着年龄渐长,心境不同时,观察周遭万物的视角和体会都会发生变化。
其实生活的哪里都很可爱,不拘泥于不可见的风或可见的日升月落,流动的水,或是在脚下踏实固定的土地。
我们走过的,看过的,每分每秒都值得纪念。
重要的是过去,比过去更重要的,是不能预见的未来。曾经有一次和朋友去海岛旅游,天气预报是晴天,可当我们真正到达海岛时,不幸遇上了连绵阴雨,直到离开前,都未能见到一眼灿烂日光下波光粼粼的蔚蓝海面。
但这并不影响我仍然热情和好奇不减,对下一座即将奔赴的城市充满期待。
在寻常的日子里也是如此,昼夜往复,我们要在心中悄然存放对明天的期待,有期待,才有努力生活、开启别的可能的动力,不需要太多,比今天,比这一刻,多一点就行。